应玚为什么在建安七子中名气最低
东汉末年,西凉军阀董卓掌控朝中大权,一时军阀割据、战事频繁,皇帝所在的长安、洛阳皆被废毁。汉献帝刘协先是从长安跑到洛阳,之后又被曹操弄到了许昌。
文人雅士随着汉献帝流离迁移,四处飘零。汉献帝到许昌这年,改年号为建安,北方地区在曹操的操持下已经安定。那个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和他两个儿子曹丕、曹植,都喜欢舞文弄墨,爱好诗辞文赋。
曹丕编的那本《典论·论文》说:“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此后,这七个建安年间的才子,就有了“建安七子”的名头。
其中提到的“汝南应玚德琏”,就是东汉汝阳南顿(今河南省项城市西北)人应玚。应玚死后,就埋在今天的项城市高寺镇,至今还有“应冢”。相比建安七子中的其他六人,关于应玚的史料并不多,在“建安七子”中,这位算是最没有知名度的。
从文学地位上来看,应玚现存的作品,只有六首诗、十五篇赋和五六篇文章,其中残缺的又占相当比例,跟“著文赋数十篇”的历史记载对照就知道,他的大部分作品都遗失了。
提及应玚的生平,要从汉末大乱说起。当时,士人为逃避战祸,四处流窜,多寄身于战乱较少的南方。应玚当时就和其他士族子弟一样,去南方的荆州避乱,之后又回到颖川、许昌一带。又辗转到了袁绍所占的邺城,并在邺城文学界小有名气。
曹操攻下邺城之后,他又转为曹操服务。跟着曹操做了几年丞相掾属,又被安排到曹植门下做曹植儿子的老师、曹植的文学侍从。不过,很快他又转到了曹丕门下了,也正是在曹丕门下,才过了几年舒坦日子。
除了孔融之外,和依附于曹门的建安七子中的六人一样,应玚成为了曹门的文学侍从,其文章不免带有幕府侍从文人的作风。
比如,曹操下令征乌桓,应玚写一篇《撰征赋》助兴记录。战争归来,跟随曹植之时,不免写一写同体同咏之作,如《斗鸡诗》,曹植、应玚、刘桢各有一首。曹丕跟从曹操出去打猎,作《校猎赋》,同时还命陈琳作《武猎赋》、王粲作《羽猎赋》、应玚作《西狩赋》。
写从军诗,写公宴诗,写趣味诗,这其中不乏诚信诚意的部分,但肯定也有奉承之词。
清初著名诗人兼诗论家陈祚明评应玚的《侍五官中郎将建章台集诗》说,诗立言得体,比“俗笔”高明,自有见地。既与权贵亲近,又不显得奉承,这向来是侍从文人的作风。文章或许很得体,但总显得有些平庸,毕竟放不开。在讲究尊卑关系的社会,要想在公宴诗中找到富有新鲜意味的作品,并不容易。
或许应玚的经历太过飘零,少了几分建安风骨中的慷慨激昂,太容易迁就环境而又缺乏那种豪迈。因此,曹丕批评应玚“和而不壮”。
但正如学者顾农所言,当应玚不受命题作文的约束,可以自由发挥时,就能写出好作品。像他给老朋友写信,讲到自己的处境时说:“朝隐之官,宾不往来,乔本之下,旷无休息,抱劳而已。”
应玚对自己充当帮闲之官,有很深的自责与自嘲,这内心独白虽然平淡,但意味不凡。可谁愿意平庸呢?但作为帮闲之官,他又能怎么样呢?领导定下的意旨,违背又能如何?
在建安七子之中,应玚可能是最没有远大抱负的。经常易主,患得患失多年之后,他被磨平了,他被后世研究者认为相对“平庸”。
就这样一个“平庸”的人,在建安二十二年,一场瘟疫横扫中国之时,和徐干、陈琳、刘桢、王粲同死于瘟疫。他们死后一年,曹丕在《与吴质书》书中提到应玚时回忆道:“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
而在顾农看来,“这恐怕也只是应玚死后才说的高姿态的风凉话,人们记得当年曹丕不断地命题,让应玚以及其余几位来写什么州乡衡诗杨柳赋,无端耗散他们的才华。应玚恰恰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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