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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奢靡之风为何如此兴盛

编辑:天下发布时间:2022-02-04 05:47:35

西晋是历史上存在比较短的王朝,但奢靡之风却空前盛行,最引人注目的是门阀制度,门阀制度成为西晋独特的历史现象,九品中正制给予他们最优越的政治地位,而将寒门弟子的晋升之路阻断,造成了贫富分化的加重,在选官制度上,重要的官员职位均被世家大族把持,造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独特的社会现象。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美国的研究者凡勃伦《有闲阶级论》中有关有闲阶级的提法,从书中所提及的有闲阶级的种种表现,与西晋的门阀制度极其相似,也可以说,西晋最先催生了“有闲阶级”的概念,是人类史上一个伟大的创造性的隐形社会体制。以至于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西晋虽然很少被提及,但却深深地影响了日后的政治结构和社会体制。

一、奢侈之风盛行——门阀集体病态镜像

九品中正制选官制度到中后期,就变成了门阀士族特有的特权保护伞,这体现在门阀士族所获得的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特权的固化,而门阀士族又有尊卑贵贱森严的等级界限的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僭越贵族身份,而彰显贵族身份最好的方式是——奢侈之风。换句话讲,门阀士族正是通过挥霍社会财富和奢侈放荡的生活,来释放特权贵族阶层特有的优越感,这一切已经成为西晋时代特有的病态标签,在让社会财富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的同时,又加速了王朝的灭亡。

酗酒—释放特权阶层虚荣心的工具

与魏晋风流的清谈不同,士大夫的饮酒并非正常宴饮或政治诉求的需要,也并非借酒浇愁,而是以酗酒取乐,行为放诞不羁,同时以残暴而夸张的行为对自身财富和特权进行炫耀。

在《世说新语》中有对竹林七贤饮酒的描述,阮籍和刘伶都是嗜酒如命的人,“唯酒是务,焉知其余”。在《晋书》卷四十九《山涛传》中,山涛“饮酒至八斗方罪”,可见酒量过人,而山简是山涛的儿子,以“高阳酒徒”自居,行为更加荒诞不经。

在南朝宋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很形象的说明了士大夫的奢侈而颓废,放浪形骸的宴饮方式——“诸阮皆能饮酒,不复常用杯斟酌,以大瓮盛酒,围坐,相向大酌时有群猪来饮,直接去上,便共饮之”。

石崇是当时的大富豪,权势非常大,经常与同僚斗富,而宴饮也是炫富的好场所——“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饮酒不尽者,使黄门交斩美人。”表面上看他是残忍,实际上却是对权势和力量的释放,是一种贵族特权阶层特有的病态虚荣心。

酗酒对士族精神意志的阉割

酗酒不仅造成了粮食的浪费,还让这些特权阶层的财富无法流向国家需要的地方,比如赈灾、比如公共设施建设、社会福利发放,让私人财富滥用到变态的程度,而国库空虚则一日甚于一日。

而且由于士族在朝廷中占据着最重要的官位,终于沉迷酒精中浑浑噩噩,也无法在自己的岗位上创造社会财富和精神价值,会导致国家的迅速衰落。

更重要的是,整个士族阶层如同被精神阉割,没有半天阳刚之气,颓废、低迷,脂粉气,在两晋的官员中因为饮酒怠政的人比比皆是,更可笑的是士族阶层选择要任职的地方,竟然以酒作为判断标准。张季鹰被称为“江东步兵”,他说:“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阮籍请求担任步兵校尉的职务,仅仅因为步兵厨房里存了几百斛酒,真是何其荒唐!而阮籍这般学富五车的人,竟因贪恋杯中之物,导致他的才华无法正常发挥,这也是社会无形的精神损失。

而士族从此变得弱不禁风,内心十分羸弱,一旦遇到少许挫折,便寄情于酒。在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中记载,阮籍不满当朝统治,别人问起他,答曰:“阮籍胸中有块垒,故需酒浇之”。这在当时已经成了一种文化的潮流。

斗富——群体炫耀性消费,畸形社会下的产物

如果说饮酒还是一种贵族阶层的文化,斗富则是虚荣心赤裸裸的体现,揭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斗富是畸形社会下的畸形虚荣心的呈现,他们在饮食、住房和奢侈品方面的过度消费,导致社会财富流向不健康的奢侈性消费,快速消耗着民脂民膏。

富人阶级是很会吃的,在饮食方面,务必追求精美、昂贵和新奇,西晋士族何曾“性奢豪,务在华侈……蒸饼上不诉十字不食。食日万钱,犹日无下箸处”。其子何劲更有过之,“食必尽四方珍异,一日之供以钱二万为限”。

王济在家设宴款待晋武帝,王济在家设宴款待晋武帝,”蒸豚肥美,异于常味。帝怪而问之,答日:‘以人乳饮豚。’帝甚不平,食未毕,便去“。可见,其之厨膳亦远胜御厨。

在住房方面,士族不仅有华丽如宫殿般的住所,还有堪比御花园的园林,石崇的金谷园在当时其奢华为天下人咂舌,据《金谷园诗序》记载:“有别庐在河南县界金谷涧中,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众果竹柏、药草之属,莫不毕备;又有水碓、鱼池、土窟,其为娱目欢心之物备矣!”石崇不仅府邸豪华无比,连厕所都修建得十分奢华,不仅有各种香薰,绛帐、床榻、几凳、被褥都一应俱全,很多容貌艳丽的婢女在旁伺候。

石崇和王恺斗富的故事很多人都略有耳闻,其实他们不仅比较收藏的古董古玩以及昂贵的珊瑚树,还比较房屋以及坐骑,甚至在饮食调料上都颇费心思,进行比较。

石崇和王恺曾经在坐骑上斗富,堪称一绝,他们为了比赛谁的马车更快而智计百出,“尝与恺出游,争入洛城,崇牛迅若飞禽,恺绝不能及。”王恺为了在斗富中胜出,买通了石崇的管家和仆人,石崇知道后把他们全部杀了,可见西晋的斗富以及病态到何等程度。

《晋书.石崇传》中记载:“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

斗富作为当时社会的毒瘤,已经挑战了皇帝的特权,石崇堪比帝王,说明士族之间的权力也是不平等的,斗富这一行为加剧了统治阶级和门阀士族的矛盾,也加重了士族和寒门之间的矛盾,社会矛盾无比尖锐,加剧了西晋灭亡的步伐。

二、奢靡制度的成因以及有闲阶层的诞生

财富掌握在特权阶层手里

西晋实行品官占田荫客制,对门阀士族阶层的利益是极大的保障,不仅他们占据的良田不用缴纳赋税,他们还可以根据官位高低荫亲属九族至三族,门阀士族还可以荫食客3人,佃户1户至15户不等,佃户不必向国家纳税,只需要向主人纳租服役即可,可见他们的权力之大。但他们依然不满足,超出规定多占良田,多占荫客已经成为他们的惯性。西晋大臣说:“今天下千城,人多游食,废业占空,无田客之实。较之九州,数过万计。”

在西晋病态的社会下,购买奢侈品已经成为一种能力的证明,如果你家产万贯,但是不会花钱,没人知道你的财富几何,你也就会被边缘化。

除了财富本身,你还必须要为你的财富提供证据,才能保持贵族上流社会对你的认可度,只要保证你持续不断的消费水准,才能证明你贵族身份的真实性,也才能有更多赚钱的机会。

“要获得尊荣并保持尊荣,仅仅保有财富或者权力还是不够的,除了财富和权力还必须能提出证明,因为尊荣只能通过证明得来。”当私人财产的积累与挥霍,已经成为衡量个人成就的重要证据,财富占有的多少不仅仅与荣誉相关,还会成为影响人们自尊心的重要因素。

有闲阶级的出现

凡勃伦《有闲阶级论》指出,在社会动荡和变迁中,适应阶层变动的需要,产生了“有闲阶级,有闲阶级是不从事劳动的,“摒弃劳动是拥有财富的习惯证明,也是社会地位的习惯标志。”有闲阶级拥有大量的财富,“一切奢侈品和生活上的享受用品,都是属于有闲阶级的。”有闲阶级拥有大量的空闲时间,“非生产性的消耗时间。”有闲阶级只跟本阶层的人通婚,因而血统具有高贵的价值。

综上所述,西晋门阀士族是一个特殊的阶层,中国古代官宦人家有两个大柱子,左边称“阀”,右边叫“阅”,所以后人就把世世代代为官的家族称为门阀士族。东汉时期,豪强地主对土地的兼并十分严重,也走到了政治权力的舞台中心,刘秀就是东汉豪强地主扶持的势力,他们兼并土地,大建庄园,购买奴仆,有私人武装,渐渐的形成了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

魏晋时期,统治者不得不在经济、政治上给予门阀士族以很大的特权和优待,而西晋时期,九品中正制的确立,让门阀士族在拥有大量的社会财富同时,还拥有了不可撼动的社会地位。

西晋的奢靡之风腐蚀了整个士族,让国家走向内部的腐坏,而奢靡成为上层社会认可的行为,促成了西晋的溃败,这个教训也是振聋发聩的,令人掩卷深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最终造成八王之乱,流民四起,礼崩乐坏,国家四分五裂,社稷倾覆,也皆是由于西晋门阀士族过于奢侈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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