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古代世界的“帝国”与“帝国治理”

李阳（上海大年夜学）

何为帝国？这一概念的内涵在学界一向颇有争议，为此，上海大年夜学世界史学科于近日举办圆桌会议，来自中国汗青研究院、中国人平易近大年夜学、首都师范大年夜学、南京大年夜学、复旦大年夜学、华东师范大年夜学、上海师范大年夜学、上海外国语大年夜学和上海大年夜学等高校和研究机构的20余位知逻辑学者就古代世界的帝国以及由此而来的帝国治理进行了广泛而深刻的研究。

此次会议分为四个议题，分别由《光亮日报》报社编辑周晓菲、《史林》杂志社编辑徐涛、《社会科学战线》编辑刘莉和中西书局编辑王宇海主持。在第一个议题古典世界的‘帝国’与‘帝国治理’相干问题中，鲁东大年夜学汗青文化学院的魏凤莲传授经由过程例举公元前5世纪期末雅典帝国政治斗争中的宗教事宜，如赫耳墨斯神像被毁、亚西比德保护下的厄留斯密典礼游行，以及阿吉纽斯战后将领的判决等，分析宗教礼节轨制造为雅典城邦的政治基石在希腊人平易近中的重要感化，阐释了宗教礼节轨制与雅典城邦的关系；南京大年夜学世界汗青系的祝宏俊传授认为，因为斯巴达公平易近民数锐减、公平易近内部决裂、公平易近道德程度下滑以及公平易近内部政治流派斗争，斯巴达帝国的公平易近部队逐渐解体，加之监察管束的撤消，晚期斯巴达帝国日渐衰颓，治理模式也随之变得特别化；复旦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王忠孝博士提出，恺撒一词具有多义性，并从三个方面阐述了恺撒名号在罗马元首制时代的演变：恺撒一词先是作为私家名被屋大年夜维及厥后继者持续；后来又为克劳狄家族持续，以宣传和恺撒家族的关系；最后演变为了统治名，成为皇储的身份标识，并成为后世欧洲大年夜陆君主的标准称呼之一；南京大年夜学哲学宗教授教化系的宋立宏传授经由过程分析罗马公平易近权力的下放、罗马总督的权力与制约以及罗马在被驯服地区履行的统治政策，认为罗马帝国在鼎盛期形成了大年夜帝国小当局的模式，部队成为保护帝国运转的重要力量，公元3世纪后，大年夜帝国小当局的模式逐渐解体，并最终被官僚体系所代替；首都师范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晏绍祥传授对古代帝国的治理模式和各古代帝国治理的比较研究提出了新不雅点。对于当前古代帝国治理的相干研究，晏绍祥传授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看法：起首，不仅要存眷帝国的开疆拓土，也不克不及忽视帝国的守成治理；其次，推敲到古代的交通和通信前提，处所自治或许也是帝国治理的有效模式；第三，古代帝国治理的比较研究、古代帝国治理模式的古为今用等偏向都值合适前学界进行深刻发掘。上海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柴彬传授从中心人这一概念入手，认为这一群体的出现逢迎了帝国统治边远地区的需求，承担着行政治理、征收赋税、组织部队、布道等本能机能，对帝国的统治产生了必定的积极影响，但这一群体也弗成避免具有消极性，例如割裂了统治者和底层之间的接洽、滋长腐烂以及权力过大年夜危及帝国的中心集权。柴彬传授将帝国治理中心人和殖平易近地宗主国的代理人进行比较，认为这两者均是帝国无力对广大年夜地区进行直接统治而不得不进行间接统治的产品，但中心人与帝国高层的接洽并不慎密，具有较强的离心性。学史网

此次会议的第二议题是古代近东的‘帝国’和‘帝国治理’相干问题。在这一议题中，复旦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欧阳晓莉传授认为，根据泥板文献可知，信徒会向神庙敬献供奉物，而国王舒勒吉的十项改革使得神庙家当收归国有，是以，在乌尔第三王朝，神庙不仅是崇拜场合，也是重要的经济资本贮备场合；上海外国语大年夜学全球文明史研究所的王献华传授提出以人本身为视角对待两河道域的种族问题。王献华传授认为，要在产生学的背景和更改的语境中谈论平易近族和认同，而图像学可以作为研究的指标，指导具怀孕份认同的某个平易近族是如安在族群流动中强化本身的身份意识；华东师范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李海峰传授以经济文献为重要根据材料，认为古巴比伦时代实施的是一种公平合理的假贷利率，甚至出现了较多的无息利率，这种假贷利率反应出了古巴比伦帝国建立公平允义、保护弱势群体的治国理念；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汗青研究所的刘健研究员认为波斯帝国皇帝纳布尼德的脆弱名声或许并非属实，而是居鲁士大年夜帝用来宣传的一种手段，刘健研究员认为，纳布尼德时代的文献与传世文献中对纳布尼德的描述和评价明显相反，后者的记录或许受到了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宣传性论述的影响，这种一正一反的光鲜反差反应了古代两河道域王权不雅念的一致性和传承性；上海外国语大年夜学全球文明史研究所的王欢副传授经由过程分析托勒密时代的王室敕令、纸草档案、神庙遗址以及同时代其他地区的汗青记录，认为托勒密时代的巴勒斯坦地区具有人口范围大年夜、人口流动性强、多族群共生的特点，而埃及曾对这一地区保持着一段时代的持续有效的军事和经济控制；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汗青研究所的郭子林研究员认为，古埃及的宗教典礼的最终目标在于展示国度的治理才能，是以宗教典礼不仅具有表达王权神圣性的宗教意义，更表现了新王国时代静态的国度治理体系和动态的国度治理活动；上海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王三义传授以分析了奥斯曼帝国当局垂直治理处所事务的优势和困境。王三义传授认为，垂直治理的优势在于上传下达的便利，但军事奴隶制使得垂直治理存在消极的一面，这也是奥斯曼帝国官僚机制本身具有的缺点。学史网

除了对古代希腊罗马和古代近东的帝国相干问题进行深刻评论辩论外，学者们还就今朝学界广泛存眷的热点问题之一，即中西文明异同和互鉴进行了比较研究。复旦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黄洋传授环绕古代希腊、罗马和中国的族群认同展开阐述，他认为，尽管中国的先秦文献大年夜多以禽兽一类的字眼代指外族人，但戎狄和华夏之间也可以互相转化，身份转换的界定标准就是行动是否相符儒家之礼，然而古希腊人则是以血缘而非行动来界定身份。此外，黄洋传授还谈及族群与政治的关系，他认为中国的族群认同表如今文化不雅念上，其帝国不雅念具有包涵性，是以可以或许将戎狄纳入华夏；罗马的族群认同则是表如今司法层面上，其包涵性和中国类似；希腊因其政治具有排他性，是以外族群体不克不及被本群体回收；中国人平易近大年夜学汗青学院的徐晓旭传授考察了希腊化时代器械方之间的交通和交往。经由过程分析公元1世纪《红海周航记》地舆路线中最早提到秦的记录，以及《后汉书·西域传》中甘英通往大年夜秦的门路，徐晓旭传授认为在印度洋贸易网中，各国更偏向于经由过程海上丝路运载货色，是以某种意义上海陆交通比单一的陆路交通加倍重要。此外，徐晓旭传授还对塞壬进行从新解读，认为这一词表达的是忘忧之情，而非令人悲哀，这种变更表现了意义的跨文化飘移；上海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刘招静博士从心理学和性别角度对中世纪欧洲的中国形象进行解读。刘招静博士认为，在中世纪欧洲基督教语境下，女性应当取悦于男性，是以当时的欧洲将性别等级植入到中国形象之中，将中国男女描述为阴盛阳衰，以办事于欧洲基督教。这种塑造表现了中世纪欧洲人的集体心理诉求，即塑造相符欧洲读者期望的中国形象。学史网

此次圆桌会议学者们评论辩论的最为深刻的一个议题是古代帝国的中间和边沿问题。为此，复旦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金寿福传授以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埃及行省为例，商量罗马帝国的式微。金寿福传授认为，罗马帝国对其行省埃及的盘剥促进了罗马地区基督教的鼓起，例如埃及在这一时代形成的苦修派，也加快了罗马帝国的式微；上海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黄薇博士认为，边沿地区对帝国中间的身份认同是有限度的，犹大年夜地区对帝国的认同和族群记忆根本依附于希腊化早期的先知作品，并在反复浏览中赓续从新诠释和逐渐强化，亚述和巴比伦在犹大年夜地区的汗青记忆很大年夜程度上是由犹大年夜群体本身塑造的；上海大年夜学汗青学系的郭丹彤传授以努比亚和巴勒斯坦地区为例，分析了新王国时代埃及对周边地区的不合治理模式。郭丹彤传授认为，新王国时代的埃及在巨大年夜的经济好处驱动以及寻求建立国度和小我光荣的思惟安排下走上了帝国之路。在努比亚，埃及建立起殖平易近地，并将其生活习惯和行政治理体系移植到这一地区；在西亚地区，埃及经由过程该地区各国向其宣誓尽忠的方法确立起宗主国的地位。学史网

此外，郭长刚传授认为，当前的学术研究既要看到帝国对治理和秩序的需求与族群身份认同之间的抵触，也要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例如阿拉伯之春事宜，推敲到帝国治理的优势，进行新的叙事和解读。上海师范大年夜学的陈恒传授对当下世界史学科的成长提出了本身的看法：第一，世界史的研究须要中国眼光，要结合中国史研究；其次，世界史的研究要具有中国特点，创造本身的研究路径；第三，世界史研究要结合实际、办事当下；最后，世界史研究要走向国际化。学史网

最后，与会学者广泛认为，帝国应当是一个多平易近族的国度，其内部文化和平易近族构成是多元的，并经由过程强大年夜的军事和政治力量影响其他国度。他们还认为，从广义上讲，只如果统治的地区足够广阔，并在某一地区强大一时的国度，就可以称为帝国。尽管古代世界的帝国已经灭亡，但古代帝国的治理模式仍值得后世研究、借鉴。学史网

义务编辑：于淑娟

校订：丁晓